梁景明︰關于檢察制服的那點事兒之台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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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檢察制服，2014年的新聞里有兩件事兒，可以記錄︰



一個是克里米亞。法律界人士宣布效忠俄羅斯憲法。他們在公開儀式上宣誓與俄羅斯法律的敵人戰斗到底，無論敵人是誰。他們還宣誓要依據俄羅斯法律來監督社會。克里米亞總檢察長娜塔莉亞€€弗拉基米羅夫娜€€波克隆斯卡婭（Natalia Poklonskaya，俄語︰　　 　　 　）帶頭宣誓。她是身穿新檢察官制服參與的。娜塔莉亞的制服手臂和她使用的話筒上還綁著紀念衛國戰爭勝利的聖喬治絲帶。新制服的肩章類似軍隊中的上校，上有兩條校官識別線、三顆星。與軍隊不同，女性穿公務員制服時，長發不扎發髻，軍隊軍裝是要扎發髻的。娜塔莉亞于2014年3月11日被任命為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新一任總檢察長。娜塔莉亞3月接受中國記者（環球時報邱永崢）采訪沒有穿烏克蘭制服。當時她解釋稱︰“我現在之所以沒有穿制服接受采訪，因為那是烏克蘭的檢察官制服，從18日開始就非法了，我們不能穿非法的制服接受你們的采訪。”





還有一個是在湖南。保存完好的“文革”前檢察工作服顯身湖南省資興市檢察院榮譽室（中新網資興2014年4月28日朱孝榮報道)。該服裝為純藍色，為棉質冬裝，前面有五粒深褐色塑料紐扣，其款式接近“中山裝”。據了解，這件服裝距今已有近50年，系該院一退休老干捐獻。1984年5月1日前，全國各級檢察機關都沒有配備專門的檢察制服，這款服裝便成了當時檢察機關非常流行的一款工作服。這款服裝保存完好，在湖南全省乃至全國都比較少見，在檢察機關檔案室更是唯一。

前幾天，微信群里的朋友問起，台灣的檢察官平時怎麼穿衣服？制服是啥樣的？開會的時候，他們會穿制服嗎？這些問題一下子還真不好回答。

我們最熟悉的法域外法庭中檢察官的形象，大概是港片里檢察官穿黑色法袍、戴假發的裝扮了。法袍和假發都是法服，在中國古代是有法冠的，也就是獬豸冠，御史等執法官吏戴的帽子（話說，對于御史，向來被認為是古代的檢察官）。在2007年的時候，英國民事法庭的法官摘下了假發，不過，刑事庭的法官、檢察官卻還不願意摘除假發，據說是因為要掩飾自己的相貌，避免在法庭外受到犯罪者的干擾和報復。當然，世界各國的法官、檢察官未必都戴假發，但幾乎都穿法袍（美國、日本是不穿的，穿西裝打領帶）。在台灣，檢察官在法庭上也是穿黑色法袍的。

至于上法庭著法袍，最早的依據要溯源到1913年1月7日，當時的臨時大總統袁世凱頒布的《推事檢察官律師書記官服制令》，規定推事、檢察官以及律師的制服“色用黑。領、袖及對襟均須瓖邊。”（第1條）而推事制服與制帽以“織金”瓖邊，檢察官為“紫絨”，律師為“黑絨”；書記官制服則為黑色無瓖邊（第2-4條），以區辨身分。1929年1月4日，國民政府的司法院重新公布了《推事檢察官書記官律師服制條例》，延續了1913年的服制規定，但將推事與律師制服的瓖邊分別改為“藍”與“白”（第2條）。推事、檢察官、書記官以及律師持制帽，除與制服相同顏色的瓖邊外，還配有青天白日圖像的帽章（第3、4條）。

現在台灣地區的《法院組織法》第96條第2項規定，“法官及書記官在法庭執行職務時，應服制服，檢察官、公設辯護人及律師在法庭執行職務時，亦同”，且依“法官、檢察官、公設辯護人、律師及書記官服制規則”（1990年制定，2004年修正），有關法官、檢察官、書記官及律師制服瓖邊顏色承襲了1929年國民政府時期的規定，但已不再有制帽的規定。

也就是說，台灣的法袍都是以黑色為底，而分別在袖口、領口以不同顏色區分不同的職務。法官是黑袍瓖藍邊；檢察官是黑袍瓖紫邊；公設辯護人是黑袍瓖綠邊；公證人是黑袍瓖紅邊；律師是黑袍瓖白邊；書記官是黑袍瓖黑邊。



法官



檢察官



律師



書記官

關于顏色的意義，無非是公平、正義以及是非分明這些象征意義。具體的原由無從考證。一種比較靠譜的說法是︰法官著黑袍瓖藍邊，藍色的意義是與天同大，即法官必須公平公正，立場堅定有良好的判斷力，不能輕易受到外界影響。檢察官著黑袍瓖紫邊，紫色的意義是悔罪。律師著黑袍瓖白邊，白色的意義是忠誠、智慧、勝利和潔白。書記官著黑袍瓖黑邊，黑色的意義是記載、記錄。

穿法袍，對于檢察官的心理影響，外國學者研究認為，應當是掩去本來面目，去處私心雜念。法袍，象征著角色“遮斷”，黑色就是神秘感、距離感、隔離感，將法庭上的角色與日常生活中的角色徹底分開，使世俗的偏見不能以世俗的眼光責難法庭上的司法官。台灣地區“法務部”常務次長蔡碧玉在《假發和法袍的聯想》一文中講到自己做檢察官時的感受︰職務的榮譽感與神聖感。穿上法袍之後的法官、檢察官，透過法庭的儀式，讓心情變得莊嚴，也有權力的威儀。年輕資淺的檢察官、法官，透過法袍的修飾，也一定程度掩飾了青澀與惶恐，讓自己的裁決更具說服力。

高亞雷在《解讀律師法袍》一文中說︰“行頭”、“道具”相配合，表明了一種異乎尋常，表明法庭是一個極為嚴肅重要的場所，開庭是一種極為嚴肅、重要的活動；……營造出法庭上的法律信仰氛圍，標明法庭是法律的領地，在這里，法律是最高也是唯一的權威，法律所體現的價值是最高的也是唯一的價值。說穿法袍是象征必須鐵面無私，看起來更莊嚴、神聖。可是，被“神格化”的法袍，在民間的傳說里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在台灣，還有這麼一說︰法官是青天大人，法袍中間當然是藍色的。檢察官每次都辯得臉紅發紫，非紫色莫屬呀。公設辯護人，案子接都接不完，臉都綠了，所以是綠色嘍。律師將黑色講成白的，肯定要白色了。而書記官，寫字寫到手軟，滿手油墨，當然就一黑到底。當然，這是民謠，比較方便記憶。

在現代，還穿著這種古老樣式的袍子，是一種無聊把戲呢？還是仍有繼續堅守傳統必要呢？蔡碧玉文章中也提出疑問，法袍固然可以營造一個法庭的莊嚴氣氛，但法袍之內的執法者之心，是否也能受到法袍精神的感召，對每一個案件慎重莊嚴以對呢？

對于穿著時機，依台灣地區“法官、檢察官、公設辯護人、律師及書記官服制規則”的規定︰法官、檢察官、公設辯護人、律師及書記官在法庭執行職務時，除法令另有規定外，應依服制規則服制服。男性，應在制服內穿著有領襯衫並打領結或領帶；女性穿著無領上衣時，應在制服內配以白色領套。

在台灣，政治是有顏色的。而檢察官、法官是有代表性顏色的，這個顏色來自所穿的法袍，而脫下法袍，所有的法官、檢察官應該都是無色的，政治的顏色，必須在法庭之前消失，這應該是司法官倫理最起碼的要求。蔡碧玉在《司法的顏色》里曾如是說。不過，她也說過︰當一個司法人，我們很討厭政治，司法最討厭沾染政治。但檢察官二十幾年的經驗，我發現司法和政治脫離不了，你不想理他，政治也會來理你。當一個司法人，不能不知道政治，但司法終究與政治需要一定的隔斷和距離。或者這也是台灣地區法官法中明確，法官在任職期間不得參加政黨、政治團體及其活動，任職前已參加的應退出；檢察官須超出黨派以外，維護“憲法”及法律保護的公共利益，公正超然、勤慎執行檢察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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